请看我早年摊上的几桩糗事（之二）

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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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风雪交加的昏暗傍晚，我正在哺乳十个月大的儿子，窗外响起了轻轻的叩打声，循声一看，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和一双十岁左右的男女孩儿惊恐的脸贴在我家窗玻璃上，我开门把他们仨请进来，他们一声未吭就齐刷刷地跪倒在我跟前，不停地磕着响头，中年妇女泣不成声，孩儿们只顾磕头，我把儿子交给妈妈照看，一个个扶起他们，半晌才断断续续听得他们说，我家大姑子第三者插足，拐跑了他们的丈夫与爸爸……

我说自家大姑子他们都已经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了，怎么会…?原来前面所说的大妹夫，从法律效力上说，还不是！他还只是我家大姑子的男友，因为他至此还没有与眼前的女人离婚。大姑子这一切都瞒着家人。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家先生在远离家乡数千里的地方工作，大妹出嫁家里并没有通知他参加，她的所谓婚礼也就是男方补办聘礼，娘家置办嫁妆，请几个至亲办了两桌酒席而已，并未去过她婆家喝喜酒，因为她当时已经生儿子数月了，按乡风认为不体面。却不知已经是两个孩儿母亲的大姑子，居然不是人家合法妻子。

可怜眼前这女人柳氏，带着9岁的儿子与7岁的女儿，还在老家农村耕种喂养，并照顾着丈夫瘫痪在床数载的婆婆，而大姑子的男友（属于顶其父亲职位在文化局放电影，其父工伤死亡）已经三年未进家门，未给家里分文了。看着这母子仨，我的心在淌血。当晚就在妈妈的叹息与大嫂的厌恶中，我给他们母子仨做了简单饭菜，安排了住宿，第二天将他们领到单位招待所安顿，然后请假回婆家找大姑子对质，她未敢狡辩。又请人找来她男友，问他的打算，结果是他要离婚与大姑子过一辈子，大姑子也是这个决心。我让他同我回招待所亲自找妻子柳氏协商办理，他死活不肯，跑了。

我与在招待所滞留的柳氏母子，劝解周旋了整整七天，他们才无可奈何地离开。因为当时柳氏并不知大姑子他们属于重婚罪，她并未言及，只是要求男方将他们母子与婆婆全部弄到县城来过日子，老人就医方便，孩子都早已超过入学年龄。我出于私心，加之大姑子的女儿当时也不足两岁，唯恐久拖变卦，担心自家大姑子被判重婚罪，就赶紧替大姑子他们将柳氏的条件全部应承了下来，然后劝导柳氏赶紧办理离婚。接下来就是，我四处托人给柳氏在电影院与工会活动馆交叉路口找了一个旺铺，由我垫付门面转让费3000元，又另追加600元进货基金，把一个南杂货店交到了她的手里，并联系学校，将孩子们都送进了城关一完小入学等等。或许是由于柳氏知道自己的婚姻无法挽救，我又替大姑子他们满足了她的条件，这个善良明智的女人在法院，只字未提我家大姑子生两个孩子等事情，他们的离婚在我胆颤心惊中办理得还算顺利。

令人稍感安慰的是柳氏能干，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她儿子初中毕业后去广东打工，后来成了一个小老板；女儿幼师毕业在深圳嫁了个香港商人，柳氏将婆婆送老归山后也去深圳陪儿女去了。这才免了我多年以来的歉疚与不安。自己明知大姑子他们的重婚罪，却为了自家人的利益而隐匿起来了。我一直觉得自己太小人、太自私了。

令人遗憾的是大姑子他们的婚姻十分不幸福，三天两头打闹，她男人沾花惹草惯性不止，两个孩子常在我家逗留。十年前终于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这是后话了。

（2） 因为婆家小弟属于分裂性精神病，无法根治，时常复发，除了昂贵的医疗费用，更让人不堪负累的是他一发病，破坏性很大。因为小弟出身于武术之乡，家人世代行伍出身，他初中毕业发病前，在县级散打比赛中荣获亚军。他病中时常打坏自家与相邻家什，甚至多次打伤他人与家人。婆家大哥、大弟与公公婆婆都被他数次打伤。有一次，婆家镇上供销社一个新建三层办公大楼刚装上门窗玻璃，等着几天后剪彩，结果被他手持锄头，从一层打到了三层，无人敢制止，后来还是派出所用电棍才制伏住。医院建议用电疗将其疗成植物人，我和先生不舍得，坚决反对。九十年代初，还都是机关工作人员的我们，盘尽家底，并找亲朋借款，才赔偿了供销社的几万元损失。镇上周边一些市民也乘机浑水摸鱼，嚷着说小弟打伤他家什么人，打坏她家什么东西，我只能象征性地东家二三十元，西家五六十元地表示一下，并挨个赔礼道歉。先生面子薄，又担心他不会说话加大麻烦，我死活不让他出现在这种场合，自己一个人厚着脸皮去对付。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在外面大哭了一场，哭够了才进门。

为了给小弟治病，我赶在第一批允许业余兼职与经商潮，业余也开了一家以经营服装为主、兼顾小百货的店子。那时还没有实行周末两天休息制，每个周六中午一下班，我就赶往外地进货，周日夜间赶回。平时白天请已经退休的妈妈给看店，下班后自己照管。由于我的工作接触面较广，认识的人多，朋友很给面子，很照顾我的生意，加之我有点绘画基础，又爱好时装，连续几年订阅《时装》杂志，我进的服装很畅销，盈利很不错，大年三十也全天候，将服装蹬三轮，拖到车站摆摊。晚上回家，还在楼道里，我就扯着嗓门向家人报喜，说一天赚了两千多元。大年初一清早坐车往婆家去拜年。

初一下午，邻居追着小弟说是让他交出在他家拿的烟，小弟不由分说就给了邻居一拳，婆婆见状就劈了小弟一巴掌，小弟顺手就抄起一把菜刀劈婆婆，我一边拉架劝小弟，一边抱住婆婆，因为我比婆婆个子高大许多，完全覆盖了她，小弟盛怒之下，对着我的背连砍几刀，幸而婆家大哥及时赶到，我才逃出一命来。因为我当时穿着仿麂皮大衣，可能小弟刀锋与刀背各砍了几下，大衣被砍破了，背上却没有伤口，但是当时却疼得我扑倒在地，至今阴雨天还发疼。

大年初二早上，我还躺在床上养伤，妈妈把电话打到我当时的“砖头电话”大哥大上，说是我家被盗了，我们夫妻只好带着儿子火速往城里赶，并叮嘱先生，我在婆家挨刀砍的事千万别言语，否则我妈会心疼死了。回家才知道，妈妈给我的金耳环与金戒子，以及留着准备开年进货的2800元现金，还有我的几条牛仔裤被盗了。所幸，我带走了5500元现金，回婆家交给公公了，给小弟全年治病所需。后来侦破结果是，我家对面邻居的外甥偷盗，他大年三十傍晚正巧在楼道里，听到我嚷嚷一天赚了两千多元。唉，瞧我这个马大哈，瞧我这张大嘴惹来的贼。

后来，家人都陆续回到了北京，先生也调到了北京工作，婆家情况也基本好转，妈妈以不得耽误孩子上学为由，先行将我们儿子带到了北京。我因不中意亲人们给联系的工作单位，就只好通过考上北京的研究生，乖乖地回到了妈妈等众亲人的身边。（待续）